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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国弦 其四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
叠嶂铲不尽,何年蜀道平。
两贤竟相厄,百战欲无名。
铜马从天下,青苗隔世征。
可怜真百姓,求死弗求生。
按:□□□□□剽悍善战,今岁春由豫鄂窜陕入川,时仅三千人,官军六万追击数千里,卒无功。蜀将厚敛,民弗堪命,杼柚已空,流亡载道,方思走险泄愤,故徐招之即来。入川数月,聚众二十二万,声势坐大,至九月以数百人突入绥定宣汉,势如破竹,川北半壁,一时尽震。夏秋间,二刘之战,诸将方操纵以渔利,殊不为意,今始惧已无及。徐所过焚屠杀戮之惨,直追闯献,涪阳全区杀尽,仅馀七人,南江积谷之仓,堆人头及屋梁,谓之人头聚会,巴中桑园,积尸如山。昔拓跋魏刘宋,六郡为墟,燕来巢于林木。呜呼,浩劫已成,献忠复出,其再碧也乎?民田赋,每岁预征三四次不等,截至今岁二十二癸酉,已徵至民国六十四年之粮,前民粮每石完折价三金,至去岁加至九金,今则十二、十四金矣。哀哀黎,受此荼毒,古所未闻也。民贫乃由官富,怨毒已深,宁有倖理?
上疏论说经 东汉 · 鲁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三
臣以愚顽,显备大位,犬马气衰,猥得进见,论难于前,无所甄明,衣服之赐,诚为优过。
臣闻说经者,传先师之言,非从己出,不得相让;
相让则道不明,若规矩权衡之不可枉也。
难者必明其据,说者务立其义,浮华无用之言不陈于前,故精思不劳而道术愈章。
法异者,各令自说师法,博观其义。
览诗人之旨意,察《雅》《颂》之终始,明舜、禹、皋陶之相戒,显周公、箕子之所陈,观乎人文,化成天下。
陛下既广纳謇謇以开四聪,无令刍荛以言得罪;
既显岩穴以求仁贤,无使幽远独有遗失(《后汉·鲁丕传》)
吴将校部曲文 东汉末 · 陈琳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二、文选卷四十四
年月朔日,子尚书令彧,告江东将校部曲及孙权宗亲中外:盖闻祸福无门,惟人所召。
夫见机而作,不处凶危,上圣之明也;
临事制变困而能通,智者之虑也;
渐渍荒沈,往而不反,下愚之蔽也。
是以大雅君子,于安思危,以远咎悔;
小人临祸怀佚,以待死亡。
二者之量,不亦殊乎!
孙权小子,未辨菽麦,要领不足以膏齐斧,名字不足以洿简墨
譬犹鷇卵,始生翰毛,而便陆梁放肆,顾行吠主。
谓为舟楫足以距皇威,江湖可以逃灵诛,不知天网设张,以在纲目,爨镬之鱼,期于消烂也。
若使水而可恃,则洞庭无三苗之墟,子阳荆门之败,朝鲜之垒不刊,南越之旌不拔。
夫差阖闾远迹,用申胥之训兵,栖越会稽,可谓强矣。
及其抗衡上国,与晋争长,都城屠于勾践武卒散于黄池,终于覆灭,身罄越军。
吴王濞骄恣屈强,猖猾始乱,自以兵强国富,势陵京城
太尉帅师,甫下荥阳,则七国之军,瓦解冰泮之骂言未绝于口,而丹徒之刃以陷其胸。
何则?
天威不可当,而悖逆之罪重也。
且江湖之众,不足恃也。
董卓作乱,以迄于今,将三十载。
其间豪桀纵横,熊据虎跱,强如二袁,勇如吕布,跨州连郡,有威有名,十有馀辈。
其馀锋捍特起鹯视狼顾,争为枭雄者,不可胜数。
然皆伏鈇婴钺,首腰分离,云散原燎,罔有孑遗。
近者关中诸将,复合聚,续为叛乱,阻二华,据河渭,驱率羌胡,齐锋东向,气高志远,似若无敌。
丞相秉钺鹰扬,顺风烈火,元戎启行,未鼓而破,伏尸千万,流血漂橹,此皆天下所共知也。
是后大军所以临江而不济者,以韩约马超逋逸迸脱,走还凉州,复欲鸣吠
逆贼宋建,僭号河首,同恶相救,并为唇齿。
镇南将军张鲁,负固不恭。
皆我王诛所当先加。
故且观兵旋旆,复整六师,长驱西征,致天下诛。
偏将涉陇,则建约枭夷,旌首万里;
军入散关,则群氐率服,王侯豪帅,奔走前驱。
进临汉中,则阳平不守,十万之师,土崩鱼烂,张鲁逋窜,走入巴中怀恩悔过,委质还降
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各帅种落,共举巴郡,以奉王职
钲鼓一动,二方俱定,利尽西海,兵不钝锋。
若此之事,皆上天威明,社稷神武,非徒人力所能立也。
圣朝宽仁覆载,允信允文,大启爵命,以示四方。
鲁及胡濩皆享万户之封,鲁之五子,各受千室之邑,胡濩子弟部曲将校为列侯将军已下千有馀人。
百姓安堵,四民反业。
而建约之属,皆为鲸鲵;
超之妻孥,焚首金城,父母婴孩,覆尸许市。
非国家钟祸于彼,降福于此也,逆顺之分,不得不然。
夫鸷鸟之击先高,攫鸷之势也;
牧野之威,孟津之退也。
今者枳棘剪捍,戎夏以清,万里肃齐,六师无事。
故大举天师百万之众,与匈奴南单于呼完厨及六郡乌桓丁令屠各,湟中羌僰,霆奋席卷,自寿春而南。
又使征西将军夏侯渊等,率精甲五万,及武都氐羌,巴汉锐卒,南临汶江,扼据庸蜀。
江夏襄阳诸军,横截湘沅,以临豫章,楼船横海之师,直指吴会。
万里剋期,五道并入,权之期命,于是至矣。
丞相衔奉国威,为民除害,元恶大憝,必当枭夷
至于枝附叶从,皆非诏书所特禽疾。
故每破灭强敌,未尝不务在先降后诛,拔将取才,各尽其用。
是以立功之士,莫不翘足引领,望风响应。
袁术僭逆,王诛将加,则庐江太守刘勋先举其郡,还归国家。
吕布作乱,师临下邳张辽侯成,率众出降。
还讨眭固,薛洪樛尚,开城就化
官渡之役,则张合高奂举事立功。
后讨袁尚,则都督将军马延、故豫州刺史阴夔、射声校尉郭昭临阵来降。
围守邺城,则将军苏游反为内应,审配兄子开门入兵。
既诛袁谭,则幽州大将焦触攻逐袁熙,举事来服
凡此之辈数百人,皆忠壮果烈,有智有仁,悉与丞相参图画策,折冲讨难,芟敌搴旗,静安海内,岂轻举措也哉!
诚乃天启其心,计深虑远,审邪正之津,明可否之分,勇不虚死,节不苟立,屈伸变化,唯道所存,故乃建丘山之功,享不訾之禄,朝为仇虏,夕为上将,所谓临难知变,转祸为福者也。
若夫说诱甘言,怀宝小惠,泥滞苟且,没而不觉,随波漂流,与熛俱灭者,亦甚众多。
吉凶得失,岂不哀哉!
昔岁军在汉中,东西悬隔遗守,不满五千,亲以数万之众,破败奔走,今乃欲当禦雷霆,难以冀矣。
夫天道助顺,人道助信,事上之谓义,亲亲之谓仁。
孝章,君也,而诛之,孙辅,兄也,而杀之。
贼义残仁,莫斯为甚。
乃神灵之逋罪,下民所同雠
辜雠之人,谓之凶贼
是故伊挚去夏,不为伤德;
飞廉,不可谓贤。
何者?
去就之道,各有宜也。
丞相深惟江东旧德名臣,多在载籍。
近魏叔英秀出高峙,著名海内;
虞文绣砥砺清节,耽学好古;
周泰明当世隽彦,德行脩明。
皆宜膺受多福,保乂子孙。
而周盛门户无辜被戮,遗类流离,湮没林莽,言之可为怆然,闻魏周荣虞仲翔各绍堂构,能负析薪。
及吴诸顾陆旧族长者,世有高位,当报汉德,显祖扬名
及诸将校孙权婚亲,皆我国家良宝利器,而并见驱迮,雨绝于天,有斧无柯,何以自济?
相随颠没,不亦哀乎!
盖凤鸣高冈,以远罻罗,贤圣之德也。
鸋鴂之鸟,巢于苇苕,苕折子破,下愚之惑也。
江东之地,无异苇苕,诸贤处之,信亦危矣。
圣朝开弘旷荡,重惜民命,诛在一人,与众无忌,故设非常之赏,以待非常之功。
霸夫烈士奋命之良时也,可不勉乎!
若能翻然大举,建立元勋,以应显禄,福之上也。
如其未能,笇量大小,以存易亡,亦其次也。
系蹄在足,则猛虎绝其蹯;
蝮蛇在手,则壮士断其节。
何则?
以其所全者重,以其所弃者轻。
若乃乐祸怀宁,迷而忘复,闇大雅之所保,背先贤之去就,忽朝阳之安,甘折苕之末,日忘一日,以至覆没,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救之,亦无及已。
故令往购募爵赏,科条如左。
檄到,详思至言。
如诏律令。
黔中罢职过峡州田使君北楼855年 唐 · 李频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湖北省宜昌市
巴中初去日,已遇使君留。
及得寻东道,还陪上北楼
江冲巫峡出,樯过洛宫收。
好是从戎罢,看山觉自由。
宣州太平州措置圩垾事奏绍兴二十三年七月 南宋 · 钟世明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八
被旨差往宣州太平州措置圩垾,今条具下项。
一、今来宣州化成惠民圩垾,周围接连,计长八十里。
小埂不用修筑外,内被水破缺,并里外损坏摧塌去处,合行修筑增高。
一、今来修筑圩垾,合用和雇人工钱米,乞于常平钱米内应副。
如本州常平钱米不足,即许提举常平司于本州合发上供钱米内取拨兑借,免致临时阙误。
其下三等人户,窃虑缘水患无力输纳,即乞令结甲借贷常平司钱。
绍兴二十四年为始,作四年带纳。
一、今来修筑圩垾,所用工浩瀚,务要坚实,庶可经久。
全籍所差官协力管干,庶不致灭裂,枉费人工。
如有不切用之弛慢职事,许行按劾。
内有昏懦怯弱不任职事之人,亦许差官抵替。
所有检察监修部役等官,如能用心了办,不致灭裂,虚费人工,亦乞许保明申取朝廷指挥,量推赏,庶示惩劝。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七之四九(第五册第四九三○页)。又见同书食货六一之一一二(第六册第五九二九页)。
杨年伯太封君寿六十 明 · 杨起元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命服辉潜德,幽人自吉贞。
报君欢有子,正俗乐无名。
爱日巴中远,瞻云颖上情。
焉知救饥溺,偏胜九霞觥。
洪阳中秋示光祖、尚芳 清末至现当代 · 石维岩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强移栖息石桥头,行矣洪阳更少留。
把酒问天循旧例,同君异地话中秋
已无庾亮登楼兴,况觅新亭对泣流。
可奈岁时望京国,笙歌半壁是巴州
云安橘官堂庆元五年九月1200年9月 南宋 · 李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九、乾隆《夔州府志》卷九、《蜀藻幽胜录》卷三、《蜀中名胜记》卷二三、嘉庆《四川通志》卷五三 创作地点:四川省巴中市
安汉朐䏰县地,隶巴郡,故域在县西三十里。
班固《地理志》有盐官,厥后吏于此者大抵汩汩于货殖,日治盐策商,较析秋毫,独橘官则废已久矣。
三江子建来为县之明年,政修民听,于是即治所之西偏建堂,榜之曰「橘官」,克爽宏致,绝出故堂,而圭不以烦民。
又市数十本,列植于堂下,绿叶素荣,郁然可善,至者无不喟前之茀,而愕今之美焕也。
会予自夔府罢官西归,道所从出,舣舟留浃日,子建觞予堂上而属予记。
今夫官于巴峡之地者,以夫饮食之淡泊、使令之朴鄙,遐晞近瞩,荒梗而萧寂,则皆有侘傺不自安之心,往往愁居懑处,数日而觊去。
是亦见于事为,卤莽因循,无持久之计,政之不举,而民被其患,常必由之。
夫地有远近内外,然均天子之郡邑也,有社有民,有禄赐以沾饫,有徒隶以奔属,则亦何歉之有,顾可薄其官而怠于事哉!
夫人之情苟惟欲之所自肆,虽极耳目之丽,犹不餍于厥心,惟秉德有常,不以外物异其守者,则随所遇而安。
虽投之于寂寞之墟,内之于荒遐之域,彼其中未尝不超然自得也。
矧惟是邑自后周肇易今名,历隋唐弗改,至我国朝开宝六年始升为军。
建炎中兴宣抚使承制乃复改为县,隶于夔,然犹存使名,故官仪仍备太子之略,而时节得以需章自达于朝,它邑莫得而比也。
尝试与子建登斯堂而望,见夫崇山复岭之相缪,剧湍迅洑之相豗,危栏复屋上下而层出,来樯去楫倏驶而交逝,嘉树挺而奇石峙,云烟蔽亏,昏旦晦明,其变无穷,其乐亦无涯也。
间而歌屈平之颂,所谓苏世独立、横而不流者,仰思昔人意之所存,岂不远乎?
凡所以寓赏心而适旷怀,虽通国大都,环壮绝特之观,亡以易之,又岂止身寄于巴峡也耶?
盖子建于其一邑之事,秩秩焉理之,皆各有其序。
于官征之所急,不得而已者徐徐鼓劝之;
于世之所忍弃不省者,虽一草一木之微,靡不留意焉,而况于其民乎!
是可嘉也已。
虽一堂之成,亦乌足记?
然使后之人能推子建之意,无徒骛于不当为、无废所当为者,益知尽心焉,则民之蒙赐岂有艾耶?
是安可以无传,故予喜为之书。
子建名伸
庆元五年秋九月记。
上疏请召还薛莹 孙吴 · 华覈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七十四
臣闻五帝三王皆立史官叙录功美,垂之无穷。
汉时司马迁、班固,咸命世大才,所撰精妙,与六经俱传。
大吴受命,建国南土。
大皇帝未年,命太史令丁孚、郎中项峻始撰《吴书》。
孚、峻俱非史才,其所撰作,不足纪录。
至少帝时,更差韦曜、周、薛梁广及臣五人,访求往事,所共撰立,备有本末。
、广先亡,负恩蹈罪,出为将,复以过徙,其书遂委滞,迄今未撰奏。
臣愚浅才劣,适可为等记注而己,若使撰合,必袭孚、峻之迹,惧坠大皇帝之元功,损当世之盛美。
涉学既博,文章尤妙,同寮之中,冠首
今者见吏,虽多经学,记述之才,如莹者少,是以凄凄为国惜之。
实欲使卒垂成之功,编于前史之末。
奏上之后,退填沟壑,无所复恨(《吴志·薛综传》。皓下狱徙广州,右国史华覈上疏云云。)
送二十二舍弟赴金堂簿(丹) 北宋 · 冯山
 押词韵第十七部
巴中倦奔走,岁暮增惨戚。
瞻望几奋飞,那能季行役。
距家才十舍,身苦万里适。
临老如别何,相看数归日(以上《安岳集》卷五)
蜀都赋 西晋 · 左思
 出处:全晋文 卷七十四、文选卷四
西蜀公子者,言于东吴王孙,曰:「盖闻天以日月为纲,地以四海为纪。
九土星分,万国错跱。
崤函有帝皇之宅,河洛为王者之里。
吾子岂亦曾闻蜀都之事欤?
请为左右扬榷而陈之。
蜀都者,盖兆基上世,开国于中古
灵关以为门,包玉垒而为宇。
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
水陆所凑,兼六合而交会焉;
丰蔚所盛,茂八区而庵蔼焉。
于前则跨蹑犍牂,枕輢交趾
经途所亘,五千馀里。
山阜相属,含溪怀谷。
岗峦糺纷,触石吐云。
郁葐蒀以翠微,崛巍巍以峨峨。
干青霄而秀出,舒丹气而为霞。
龙池𤀰瀑濆其隈,漏江伏流溃其阿。
汨若汤谷之扬涛,沛若蒙汜之涌波。
于是乎邛竹缘岭,菌桂临崖。
旁挺龙目,侧生荔枝
布绿叶之萋萋,结朱实之离离。
隆冬而不凋,常晔晔以猗猗。
孔翠群翔,犀象竞驰。
白雉朝雊,猩猩夜啼。
金马骋光而绝景,碧鸡倏忽而曜仪
火井沈荧于幽泉,高爓飞煽于天垂。
其间则有虎珀丹青,江珠瑕英。
金沙银砾,符采彪炳,晖丽灼烁。
于后则却背华容,北指昆崙。
缘以剑阁,阻以石门
流汉汤汤,惊浪雷奔。
望之天回,即之云昏。
水物殊品,鳞介异族
或藏蛟螭,或隐碧玉。
嘉鱼出于丙穴,良木攒于褒谷
其树则有木兰梫桂,𣏌櫹椅桐,棕枒楔枞。
楩楠幽蔼于谷底,松柏蓊郁于山峰。
擢脩干,竦长条
扇飞云,拂轻霄
羲和假道于峻歧,阳鸟回翼乎高标。
巢居栖翔,聿兼邓林。
穴宅奇兽,窠宿异禽。
熊罴咆其阳,雕鹗鴥其阴。
猿狖腾希而竞捷,虎豹长啸而永吟。
于东则左绵巴中,百濮所充。
外负铜梁于宕渠,内函要害于膏腴。
其中则有巴菽巴戟,灵寿桃枝
樊以蒩圃,滨以盐池
𧌽蛦山栖,鼋龟水处。
潜龙蟠于沮泽,应鸣鼓而兴雨。
丹沙赩炽出其坂,蜜房郁毓被其阜。
山图采而得道,赤斧服而不朽。
若乃刚悍生其方,风谣尚其武。
奋之则賨旅,玩之则渝舞。
锐气剽于中叶,蹻容世于乐府。
于西则右挟岷山,涌渎发川。
陪以白狼,夷歌成章。
坰野草昧,林麓黝倏。
交让所植,蹲鸱所伏。
百药灌丛,寒卉冬馥。
异类众夥,于何不育?
其中则有青珠黄环,碧砮芒消。
或丰绿荑,或蕃丹椒
麋芜布濩于中阿,风连莚蔓于兰皋。
红葩紫饰,柯叶渐苞。
敷蕊葳蕤,落英飘飖。
神农是尝,卢跗是料。
芳追气邪,味蠲疠痟。
其封域之内,则有原隰坟衍,通望弥博。
演以潜沬,浸以绵雒。
沟洫脉散,疆里绮错。
黍稷油油,粳稻莫莫。
指渠口以为云门,洒滮池而为陆泽
虽星毕之滂沱,尚未齐其膏液。
尔乃邑居隐赈,夹江傍山。
栋宇相望,桑梓接连。
有盐泉之井,户有橘柚之园。
其圆则有林檎枇杷,橙柿梬楟。
榹桃函列,梅李罗生。
百果甲宅,异色同荣。
朱樱春熟,素柰夏成
若乃大火流,凉风厉。
白露凝,微霜结。
紫梨津润,栗罅发。
蒲陶乱溃若榴竞裂。
甘至自零,芬芬酷烈。
其园则有蒟蒻茱萸,瓜畴芋区。
甘蔗辛姜,阳蓲阴敷。
日往菲薇,月来扶疏。
任土所丽,众献而储。
其沃瀛则有攒蒋丛蒲,绿菱红莲
杂以蕴藻,糅以蘩。
总茎柅柅,裛叶蓁蓁。
蕡实时味,王公羞焉。
其中则有鸿俦鹄侣,䳲鹭鹈鹕。
晨凫旦至,候雁衔芦。
木落南翔,冰泮北徂。
云飞水宿,哢吭清渠。
其深则有白鼋命鳖,玄獭上祭。
鳣鲔鳟鲂,鳀鳢鲨鲿。
差鳞次色,锦质报章。
跃涛戏濑,中流相忘。
于是乎金城石郭,兼匝中区
既丽且崇,实号成都
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
营新宫于爽垲,拟承明而起庐。
阳城之延阁,飞观榭乎云中。
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
内则议殿爵堂,武义虎威。
宣化之闼,崇礼之闱。
华阙双邈,重门洞开。
金铺交映,玉题相晖。
外则轨躅八达,里闬对出。
比屋连甍,千庑万室。
亦有甲第,当衢向术。
坛宇显敞,高门纳驷。
庭扣钟磬,堂抚琴瑟。
匪姜,畴能是恤。
亚以少城,接乎其西。
市廛所会,万商之渊。
列隧百重,罗肆巨千
贿货山积,纤丽星繁。
都人士女,袨服靓妆。
贾贸墆鬻,舛错纵横。
异物崛诡,奇于八方。
布有橦华,面有桄榔。
邛杖传节于大夏之邑,蒟酱流味于番禺之乡。
舆辇杂沓,冠带混并。
累毂叠迹,叛衍相倾。
喧哗鼎沸,则哤聒宇宙;
嚣尘张天,则埃壒曜灵。
阛阓之里,伎巧之家。
百室离房,机杼相和。
贝锦斐成,濯色江波。
黄润比筒,籯金所过。
侈侈隆富,卓郑埒名。
公擅山川,货殖私庭。
藏镪巨万,鎃摫兼呈。
亦以财雄,翕习边城。
三蜀之豪,时来时往。
养交都邑,结俦附党。
剧谈戏论,扼腕抵掌。
出则连骑,归从百两。
若其旧俗,终冬始春
吉日良辰,置酒高堂,以御嘉宾。
金罍中坐,肴槅四陈。
觞以清醥,鲜以紫鳞。
羽爵执竞,丝竹乃发。
巴姬弹弦,汉女击节。
起西音于促柱,歌江上之飉厉。
纡长袖而屡舞,翩跹跹以裔裔。
合樽促席,引满相罚。
乐饮今夕,一醉累月
若夫王孙之属,郤公之伦。
从禽于外,巷无居人。
并乘骥子,俱服鱼文
玄黄异校,结驷缤纷。
西踰金堤,东越玉津。
朔别期晦,匪日匪旬。
蹴蹈蒙笼,涉𨆍寥廓。
鹰犬倏眒,罻罗络幕。
毛群陆离,羽族纷泊。
翕响挥霍,中网林薄。
屠麖麋,剪旄麈。
文蛇,跨彫虎。
志未骋,时欲晚。
轻翼,赴绝远。
出彭门之阙,驰九折之坂。
三峡之峥嵘,蹑五屼之蹇浐。
戟食铁之兽,射噬毒之鹿。
皛貙氓于葽草,弹言鸟于森木。
拔象齿,戾犀角。
鸟铩翮,兽废足。
殆而朅来,相与第如滇池,集于江洲。
水客,舣轻舟。
娉江婓,与神游。
罨翡翠,钓鰋鲉。
下高鹄,出潜虬。
吹洞箫,发棹讴。
鲟鱼,动阳侯。
腾波沸涌,珠贝汜浮。
若云汉含星,而光耀洪流。
将飨獠者,张帟幕,会平原
酌清酤,割芳鲜。
饮御酣,宾旅旋。
车马雷骇,轰轰阗阗
若风流雨散,漫乎数百里间。
斯盖宅土之所安乐,观听之所踊跃也。
焉独三川,为世朝市?
若乃卓荦奇谲,倜傥罔已。
一经神怪,一纬人理。
远则岷山之精,上为井络。
天帝运期而会昌,景福肸飨而兴作。
碧出苌弘之血,鸟生杜宇之魄。
妄变化而非常,羌见伟于畴昔。
近则江汉炳灵,世载其英。
蔚若相如,皭若君平
王褒韡晔而秀发,杨雄含章而挺生。
幽思绚道德,摛藻掞天庭。
考四海而为俊,当中叶而擅名。
是故游谈者以为誉,造作者以为程也。
至乎临谷为塞,因山为障。
峻岨塍埒长城,豁险吞若巨防
一人守隘,万夫莫向。
公孙跃马而称帝,刘宗下辇而自王。
由此言之,天下孰尚?
故虽兼诸夏之富有,犹未若兹都之无量也」。
华阴侯先生墓志铭元丰三年二月1080年2月 北宋 · 程颢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六、《河南程氏文集》卷四、雍正《山西通志》卷一九四、乾隆《华阴县志》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周口市扶沟县
先生姓侯氏名可字无可
其先太原人,宦学四方,因徙家华阴
少时倜傥不羁,以气节自喜。
既壮,尽易前好,笃志为学。
祁寒酷暑,未尝废业,博极群书,声闻四驰,就学者日众,虽边隅远人,皆愿受业。
诸侯交以书币迎致,有善其礼命者,亦时往应之。
故自陕而西,多宗先生之学。
元昊盗边,时名卿贤儒,结辙西使,服先生之名,莫不愿见。
亲老而家益贫,思得禄养,勉就科举。
再试春官,卒无所遇。
因喟然太息曰:「丈夫之事,止于是乎」?
会蛮酋侬智高攻陷二广,孙威敏公奉命出征,习先生之贤,请干其军事。
先生奋然从之,振旅奏功。
初命武爵,言事者以为非宜,遂改文资,调知巴州化成县
巴俗尚鬼而废医,惟巫言是用,虽父母之疾,皆弃去弗视。
先生诲以义理,严其禁戒,或亲至病家,为视医药,所活既众,人亦知化。
巴人娶妇,必责财于女氏,贫人至有老不得嫁者。
先生为立制度,称其家之有无,与之约曰:「踰是者有诛」。
未阅岁,邑无过时之女,遂变其俗。
巴山土薄民贫,丝帛之赋反倍他所,日益凋弊。
先生抗议计司,争之数十,卒得均之。
旁郡境多虎暴,农者不敢朝暮耕,商旅俟众而后行。
先生日夜治器械,发徒众,亲执弓矢,与之从事,迹而追之,远或数百里,所杀不可胜数,后皆避人远去,不复为害。
再调耀州华原主簿
有富人不占地籍,惟以利诱贫民而质其田券,多至万亩,岁责其入。
先生晨驰至其家,发椟出券,召其主而归之,失业者复安其生。
郡胥赵至诚,贪狡凶暴,持郡吏短长而为奸利,前后为守者莫能去,一郡患之。
先生暴其罪,荷校置于狱。
自守而下,畏恐生祸,交为之请。
先生不顾,卒言于帅府而诛之,闻者快服。
用荐者,监庆州折博务。
岁满,授仪州军事判官
计省第折博之最,就改大理评事
部使者丐留,遂复签书本官事。
韩忠献公长安,荐知泾阳县
则凿小郑泉以广灌溉,议复郑白旧利。
未几,召阙下,得对便殿。
始命计工兴役,旋复专总其事。
邀功害能之人,疾其不自己出,渠功有绪而谗毁交至,以微文细故为先生罪,遂罢其役。
美利不究,论者惜之。
元丰己未季夏先生以疾终于家,享年七十有三。
先生纯诚孝友,刚正明决,非其义一毫不以屈于人,视贪邪奸佞若寇贼仇怨,显攻面数,意其人改而后已。
虽甚贵势,视之藐然。
遇人之善,友之助之,欲其成达,不啻如在己也。
博物强记,贯涉万类,若《礼》之制度,《乐》之形声,《诗》之比兴,《易》之象数,天文地理,阴阳气运,医药算数之学,无不究其渊源。
先生发强壮厉,勇于有为,而平易仁恕,中怀洞然。
至于轻财乐义,安贫守约,急人之急,忧人之忧,谋其道不谋其利,忠于君不顾其身,古人所难能者,先生安而行之,盖出于自然,非勉强所及。
少与申颜为友,易衣互出,而谋食以养,二家如一。
病,先生徒步千里,为之求医。
归而死矣,其目不瞑。
人曰:「其待侯君乎」?
未敛而先生,抚之而瞑。
谋葬其先世而未能,死无子,又不克葬,先生辛勤百图,不足则卖衣以益之,卒襄其事。
时方天寒,先生与其子单服以居。
适有馈白金者,先生之孤妹为忧,未遑恤己,遂以嫁之。
近世朋友道薄,临患难鲜不爱其力,闻先生之风,可以激颓波而起废疾。
先生家无甔石之储,而人有不得其所者,必以先生为归。
非力能也,诚使然也。
一日自远归,家人方以窭告。
友人郭行者诣门曰:「吾父病亟,医须百千乃为治,卖吾庐而不售」。
先生悯然,计囊中装适当其数,尽以与之。
尝随计诣京师,里中出金赆行,比还,悉散其所馀,曰:「此金,乡里所以资应诏也,不可以为他利,当与同举者共之」。
,闻乡人有病于逆旅者,先生曰:「吾归则彼死矣」。
遂留不去。
病者瘉,贫无以为车乘。
先生曰:「子行则未能,留则将困」。
因推其马与之,躧步而归。
其克己济物若是者多矣。
少喜穰苴、孙武之学,兵家事无所不通。
尤详于西北形势,谈其山川道路、郡县部族,纤细备具,听之者宛如在目前。
熙河未开之时,韩忠献公先生渭源之地。
先生境上,召其酋豪六百人,谕以朝廷恩德,为明利害,皆感悟喜跃。
翌日,诣军门输土纳命,愿为藩篱。
一尘不惊,而开地八千顷,因城熟羊以抚之。
忠献公上其功,朝廷赏以减考绩之年。
治平中,虏尝寇边,主将出兵禦战,转运使以为妄举,互言于朝。
时虏去未远,遣先生按视其迹,受命即行,人皆为之寒心。
先生以数十骑驰涉虏境,日暮猝与虏遇,乃分其骑为三四,令之曰:「高尔旗帜,旋山徐行」。
虏循环间见,疑以为大兵诱己,终不敢击。
秦州旧苦蕃酋反覆,絷其亲爱而质之,多七百人,久者已数十岁,公家之费不赀,杂羌离怨益甚。
其后释而归之,戎人感服,乃先生发其谋也。
平生以劝学新民为己任。
主华学之教育者几二十年。
官之所至,必为之治学舍,兴弦诵,其所以成就材德,可胜道哉?
先生之文,尤长于诗,晚益玩心于天人性命之学,其自乐者深矣。
病革,命其子曰:「吾死,慎勿为浮屠事。
焚楮货,徼福觊利,非吾志也」。
呜呼!
死而不忘于正,可谓矣。
大王父讳元,王父讳皓,当五代之乱,皆隐德弗耀。
父讳道济润州丹徒,赠尚书比部员外郎
母刁氏,追封福昌县太君
妻刘氏,早卒,封延长县君
继以其妹,封永寿县君
二子:曰孚,曰淳。
三孙,尚幼。
先生之官,自评事四迁为殿中丞,阶宣奉郎,勋骑都尉,服赐五品。
既终之明年仲春八日,葬于华阴县保德乡先茔之次,举前夫人祔焉。
先生女兄之子也,知先生之道为详,故得论载行治之美,以诏后人。
铭曰:
南山崇崇,其下也先生之宫。
惟其清风,与山无穷。
舟出合江癸卯 清 · 郑珍
五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巢经巢诗钞前集卷六
岸晓树光浮,晴江浩浩流。
掉头迷鳛部,弹指见巴州
汗漫非前计,苍茫信壮游。
独来苏李后,同路不同舟。
拟廷试策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四、《太仓稊米集》卷四七
问:朕德菲陋,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是以博延豪俊,咸造在廷,冀闻治道之要。
子大夫尽精极虑,乐为朕言之。
盖闻在昔圣人之治天下,正心诚意,躬行乎上者固自有道,而措诸事业之间,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变通随时,不胶于迹,著在方册,昭昭乎其可睹也,朕甚慕之。
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而复祖宗之烈,夙夜祗惧,罔敢荒宁。
然而施为缪戾,治效阙然,深惟其故,不惮改作。
间者乃下铨量之令以择吏,而真才犹未显也。
严科敛之禁以恤民,而实惠犹未孚也。
谨拣练之法以治兵,而冗食犹未革也。
夫吏道未肃,民物未苏,兵势未强,此治之所以未效也。
将何以辑事功、弭祸乱哉?
而建议之臣并欲考课以覈殿最,省官以抑奉糈。
力役不足以供馈饷也,为之屯戍营田以宽之。
赋入不足以供调度也,为之平准均输以佐之。
爵赏未立也,为之定武功之等。
纪律未明也,为之参府卫之制。
凡是数者,合于古便于今乎?
其或以为不然耶?
虽然,此治之迹也。
上之欲三辰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
下之欲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中外协心。
兹可以占天人之助矣,夫何敌而不克?
何难而不济?
兴复大业,其庶几乎!
子大夫以谓何修何营而可以臻此?
茂明之务适于用,朕将有稽焉。
臣对:臣闻人臣以直谏为忠,人主以听言为明,此尧舜三代不易之道也,臣独以谓不然。
夫直言以立忠臣之节,固人臣之愿也。
然言不贵直而贵在可用,言而不可用,则言虽直,适足以杀其躯而已矣,果何补于治哉?
善听以纳天下之言,固人主之职也。
然言不贵听而贵在必行,所听不能行,则听虽勤,适足以眩惑其耳目而已矣,亦何补于治哉?
尧舜三代之时,臣不自以为忠,而有言则期于必用。
君不自以为明,而听言则期于必行。
是以君明臣良,都俞赓歌于堂陛之间。
辞若缓而所以告戒之意甚切,事若微而所以虞祸之意甚深。
谏行于帷幄之间,而利及于四海之外,天下之人皆由之而不知也。
今陛下策士于廷,躬劳圣问以求天下之直言,不知陛下求天下之言将择其可用者而行之乎?
抑姑以示兼听博询以为天下之观美而已耶?
臣愚一介书生,僻在田野,郡太守部刺史不以臣不肖,使得充赋,随计在廷,顾臣之愚陋,岂足以仰承大对?
然臣窃披圣问,至「其茂明之务适于用」,然后知陛下之意不徒求其言之有可采,盖将推而行之也。
臣固愿效匹夫负薪之言,少裨前旒黈纩之听,唯陛下择焉。
臣伏读圣策曰:「朕德菲薄,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是以博延豪俊,咸造在廷,冀闻治道之要。
子大夫其尽精极虑,乐为朕言之」。
臣于此有以见陛下之好言非特求之,盖将用之也。
恭惟圣朝临轩策士,访以当世之务,所以图大计而定国是,达下情而求民隐也。
然而国初以来,沿袭旧制,犹且试以声病之文,兼以子史之论,谓之三题。
当时固有豪杰之士怀经济之策而不得少伸其喙。
熙宁庚戌以来,始变以策,而直言敢谏之士相继杰出,可谓善矣。
然而议者犹以三年策士以求至言,特有司奉行故事而已,未闻取其言而用之,以布告中外,使晓然知之,曰朝廷之行某事、用某臣之言也。
是下有敢言之士,而上有用贤之实矣。
今陛下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而博延豪俊,冀闻治道之要,且使尽精极虑,乐为陛下言之,则陛下之求言岂止奉行故事而已。
臣闻:天下多事则匹夫之言重于太山,无事则公卿之言轻于鸿毛。
今天下可谓多事矣,此匹夫之言得以自达之也。
臣窃见周之成王承文武治安之后,遭国家多难之时,商民未靖,管蔡流言,天下殆哉,岌岌乎其危矣!
成王以幼冲之资,嗣无疆之服,而勤勤求言常若不及,故《访落》,嗣王谋于庙之诗也,《小毖》,嗣王求助之诗也。
其诗曰「闵予小子,遭家不造,瘝瘝在疚」,又曰「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也。
「闵予」者,哀痛恳恻以求之之辞也。
曰「予小子」者,谦抑自损以冀闻其言之辞也。
曰「在疚」、曰「集于」者,告以病而且苦之辞也。
盖人主之求言恳切则言愈逊,言愈逊则下之告上也情益至焉。
此祸难所以可平而太平所以可致也。
今陛下以遭家多难,求济未获,博延豪俊,冀闻治道之要,则可谓如成王之用心矣。
臣恐陛下求言未必如成王之切,听言未必如成王之诚,而用言未必如成王之速也。
使陛下果能竭成王求言之心,体成王听言之道,博问以增其所未闻,广听以求其所不逮,虽太平之治可图,何止是陛下求济未获之心而已矣。
臣伏读圣策曰:「在昔圣人之治天下,正心诚意,躬行乎上者固自有道,而措之事业之间,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变通随时,不胶于迹,故其成效著在方册,昭昭乎其可观也,朕甚慕之」。
此陛下志诚愿治,欲远追唐虞三代,以跨越汉唐之陋者也。
臣闻圣王之治有本有末,及其成功也,要在随时而已。
尧以是道而传之舜,舜以是道而传之禹,禹以是道而传之汤,汤以是道而传之文、武、周公,此治之本也。
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代之忠质文相救如循环,此治之末也。
圣人端本于上,垂拱无为而天下治
至于应时之务,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亦视其时之如何尔。
臣尝诵尧舜二《典》,以考二帝之治矣。
尧之治其载于书者甚简,至舜则申命九官以缉熙庶政,流窜四凶以威服强梗,巡狩诸侯以观省风俗,其为治甚详焉。
非特二帝之治如此,自唐虞而观三代,则唐虞建官不过于百,夏商则倍之,岂尧治简而舜治详,唐虞官少而夏商官倍,固相违异如此哉?
亦时焉尔。
陛下道德广大,智虑渊深,其于治道之要固已得之于心术之间矣,宜其变通随时不胶于迹,而一时之治犹若未能与尧舜三代分路而扬镳,此陛下所以谆谆而慕之也。
昔人有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临政愿治,不如退而更化。
陛下与其远慕于前圣,曷若近法诸心术。
凡吾心术之所得者,亦前圣之所行也。
在陛下加以至诚不茍之心,济以力行不倦之志,去其憸薄邪佞之人,抑其歆羡不急之好,度凡可以汩心术而害治道者屏而去之,然后推吾所得于前圣之书者而力行之,则是能传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于寥寥千载之后也,顾不韪哉!
臣伏读圣策曰:「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而复祖宗之烈,夙夜祗惧,罔敢荒宁,然而施为缪戾,治效阙然,深维其故,不惮改作」。
此又陛下内怀谦冲退托之意,外严恐惧修省之行,思欲广大孝于天下,嗣历服于无疆者也。
窃惟陛下躬行尧舜孝悌之德,蹈文武忧勤之劳,日夜念治而又不惮改作,宜其治道益隆,海内益安,可以柔远而能迩,可以治人而事天,可以偃武而修文,可以制礼而作乐,方且自谓治效阙然,深求其故而又不惮改作。
臣谓陛下既有求治之意,则又当深明乎求治之术也。
陛下即位九年于兹,左右辅弼之人进而用者不知其几也,法度号令之施变而更者又不知其几也。
陛下岂乐为是纷纷者哉?
盖将以求治安之效焉尔。
而治且如此,则盍亦反其本矣。
尧之九官皆终其身而官不徙,成汤之相得一伊尹而商治举矣,成王之相得一周公而周治举矣。
陛下之用相,远不过三年,近不踰再岁。
方进而用,旋复罢遣。
故前相之所用,后相之所去。
前相之所行,后相之所易。
人才之贤否在所不问也,政事之是非在所不问也,而一切变易之,则陛下之用人可谓不专矣。
吏部铨选之法,百官由此以进退,政治之废兴在此也。
今有补授官曹至于累岁,而为有力者夺而去之。
赦令宽恤之书,与天下更始,四方之所取信在此也。
今有天子诏旨犹挂壁墙,而催科之吏已遍墟落,则陛下之号令可谓不一矣。
陛下专心图治,不惮改作,不恤群议,如盘庚之迁都,周公之征三监可也。
若止于如是而望治古之盛,是犹却行而求前也,不亦远乎?
臣愿陛下专辅相之任,谨号令之出,使用而必可信,令而必可从,然后慎守而力行之,俟以岁月,自然功成,又何必以不惮改作为勤哉?
臣又伏读圣策,见陛下以下铨量之令而真才未显,严科敛之禁而实惠未孚,谨拣练之法而冗食未革为忧,臣然后知陛下之果有意于图治功也。
人主之相士如九方皋之相马。
九方之相马,骊而谓之以黄,牝也而谓之牡,彼其所得者在于精神心术之表,而不在乎骊黄牝牡之间,故寓目而顾,则冀北之群为之一空。
汉高一见韩信,未有尺寸之功而付大将之任,果立大功。
金日磾牵马过殿下,武帝呼而上,与之言,倚以腹心,为汉忠臣。
乃知人主之知人在于心术之间,殆不可以言喻而事举。
陛下下铨量之令而求真才,是犹按伯乐之图而求良马。
且天下之大,人才之众不可胜察久矣,陛下何不论一相而用之,使之旁招俊乂,列于庶位,则陛下之人才有不可胜用者矣。
何忧真才之不出欤?
昔齐威公出游,见父老,命之食,曰:「请遗天下食」。
遗之衣,曰:「请遗天下衣」。
曰:「吾府库有限,安得而给」?
曰:「不夺时,农即有食。
不夺蚕,农则有衣」。
今陛下严科敛之禁,将以孚实惠于民而益贫。
此无他,陛下有忧民之心,而州县无行法之吏也。
臣在田野与父老语,咸谓陛下诏令温厚,每下宽大之事,未尝无恤民之意,奈何州县之吏恬不介意,如急文移以敛既捐之租,抑邻里以偿逋逃之赋。
民之输粟一斛,必取其倍,谓之羡馀
州县差夫,朝廷明禁而官吏公行,谓之和雇。
若此之类未易毛举,监司不问,朝廷不知,甚负陛下恤民之意也。
臣以谓严科敛之禁未足以惠民,不若察州县之吏,诛其暴虐,使不夺其时,是开天下衣食之源也,何忧实惠之不孚欤?
先王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因井以制军赋,而税以足食,赋以足兵。
大抵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十为终,终十为同。
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
方千里,而六军之制备矣。
当是之时,民隐于农,食足于赋,兵有定员,赋有定数,又安有冗食之弊哉?
而又连帅比年以简车卒,正三年以简徒群,牧五载以大简车徒,此兵所以皆精而食所以无冗也。
今天下之兵付以一二大将,尺籍伍符漫不复省,盖未闻上功首虏,差六级而下之吏,削其爵者也,遂使大将滋冗兵以市恩,朝廷按空籍以给食。
臣愿陛下稍加绳约,岁遣大臣简阅车徒,彷佛先王之制而为之诛赏,则又何忧冗食之弊欤?
臣又伏读圣策,以建议之臣欲考课以覈殿最,省官以抑俸糈,屯戍营田以宽力役,平准均输以给调度,以至定武功之等以立赏罚,参府卫之制以明纪律,求合于古而便于今者,顾臣之愚何足以知之?
臣闻唐虞之际,圣明在上,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九官并任,济济相先,而众贤和于朝,固无倖位之臣矣,而九载之间犹不忘于黜陟。
成周之盛,凡吾有官君子,非学古入官之人,则乡举宾兴之士。
内之六卿分职率属以倡九牧,外则六服群辟罔不承德,亦无倖位之臣矣,而三年之间犹不废于诛赏,则考课之法非不善也。
京房以谓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欲创考功课吏法。
然其法烦碎,令上下相司而卒不可用。
彼殊不知三代以直道而行,则毁誉出于公。
后世专任私情,则毁誉出于口。
此考课之法所以无益于实用也。
陛下果欲行之,必得持公心、申直道,清介无私之人为陛下精覈其人则可矣;
不然,则法制虽密,是未免于京房之弊也。
设官所以治民,官得其人则民受其利,官非其人固已不可。
至于兵盗之馀,下不胜困,宜拊以清净,养以膏粱,简事以息其力,薄敛以丰其财,而乃官吏增多,胥徒浸盛,大抵不过吏部铨曹欲泄冗流,而不知官多所以病民也。
光武以英敏之资,躬百战之劳而得天下。
即位之初,未遑他事,但闻首减内外四百馀县而已。
意者其为斯民息黥补劓,莫此为急乎?
由是观之,陛下欲省官以息民,正今日之急务。
臣窃以谓欲省猥多之员,必先革冗官之弊。
欲革冗官之弊,必先清入仕之流。
流清则官可省、员可减矣。
不然,则骤而去之,官必失所,怨必上闻,非人之情也。
屯戍营田之法,昔人固尝用之矣,能使敛不增于民,而军资以给,得不谓之良法乎?
臣愚闻制而用之谓之法,推而行之存乎人。
法虽良而推行者未得其人,不见其利也。
赵充国汉宣帝议屯田反覆二千言。
初上奏则曰:「臣所将吏士月费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难久不解,繇役不息,诚非素定庙堂之策」。
宣帝不从。
既而又上奏曰:「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禦之备,敌见万人留屯为必擒之计,其归德宜不久。
此不战自破之策也」。
宣帝乃用充国计,卒成破羌之功。
夫以全盛之汉而备一方之寇,其长虑却顾犹且如此。
况我国家连年用兵,兵食一岁不知其几,而独仰于常赋之出,非计之得也。
曩者朝廷讲明屯田利病,申饬有司耕垦废田。
法非不善,令非不严,而奉行者未必尽得其人,一切茍简,务应文书而已。
陛下诚欲得营戍屯田之法,必得其人如充国者然后可也。
昔者公仪子之相鲁也,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于舍而茹,愠而拔其,曰:「吾已食禄,而又欲夺园夫工女利乎」?
董仲舒以谓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又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之行哉?
武帝桑弘羊以取民利,仲舒之言盖激而有云。
平准均输之法,与坐市廛者争什一之利,不得已而用之,虽足以纾一时之急,而未免后世之訾也。
今天下之大,四海之广,贡赋之入,山泽之饶,陆海县郡不知其几,顾何求而不得?
臣愿陛下岁下汉文之诏,使劝课农桑出入阡陌者咸得其人,则益敦本而国用自足,何必区区取汉唐之弊法而行之乎?
凡臣所陈四策,在陛下择其可行者断而行之尔。
至于武功之等,府卫之制,则臣尝闻之矣。
初秦爵一级曰公,必至二十曰彻侯。
高祖既定天下,分为十有七级。
班固皆谓制级以赏功劳,此汉之定制也。
武帝元朔六年,始诏置武功赏,以宠战士。
其诏曰:「今大军将仍复克获,受爵赏,而无所流貤。
其议为令」。
而有司请丰武功赏。
夫征伐者将帅之功,爵赏者人主之柄。
今也与以爵而使流貤,则是无功者可以买爵,而天子之柄下移于将帅矣,臣不知其可也。
武帝宠用卫青失于太过,而恩泽缪滥以至于此。
陛下定武功之等,必先明将士之功,然后予以爵焉,则足以厌天下之心矣。
汉武之法不足为陛下用也。
府卫之制起于西魏、后周,成于隋而备于唐。
唐之制,六卫曰翊,曰骁骑,曰武,曰屯,曰禦,曰候,皆有左右,是为十二卫。
凡天下一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号,关内三百六十有一,皆以隶诸卫
将帅有事则出征,事已则复归于京师
是以兵重于内而轻于外,权归于天子而不在于诸侯。
陛下果欲参府卫之法,必先收诸将之权,宿兵于内,然后其制可得而参矣。
臣伏读圣策曰:「虽然,此治之迹也。
上之欲三光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
下之欲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内外协心。
兹可以占天人之助矣,夫何敌不克?
何难不济?
兴复大业,其庶几乎」!
臣闻天道至远,其视听则甚近。
人心至众,其好恶则甚同。
圣人知天道之甚近也,故钦承之而不敢忽,面稽之而不敢背,兢兢然,业业然,朝夕儆惧,惟恐贻谴于天而不可解也。
天知圣人畏之者如此,则其爱人君之心亦如是其至也。
是以三光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焉。
圣人知人心之甚同也,则必因民之性而不敢违,顺民之心而不敢逆,一言一动,一念一虑,惟恐不合乎民之情而致其所恶也。
人知圣人顺之者如此,则其戴而仰之亦如是其至也。
是以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内外协心焉。
恭惟陛下以不世出之资而膺千载难逢之运,上谨天戒,下畏民言,臣犹为陛下进之。
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诗》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
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陛下克谨天戒,恐惧而不已,则又将上同乎唐尧、周文,与天同德而无间焉。
臣之惓惓犹以此而望陛下也。
董仲舒曰:「尧舜之民,此屋可封」。
《诗》曰:「既醉以酒,既饱以德」。
人有士君子之行焉,陛下祗畏民言,戒慎而不已,则又将跻民于尧舜、成周之域,臣之惓惓犹以此而望陛下也。
陛下神潜智独,优入圣域,则其所闻所知已迈五帝而跨三王,傥能尊所闻而行所知,则尧舜、周文之盛似不难到,事在强勉而已矣,然则何敌不克?
何难不济?
何足为陛下道哉!
臣愚山林薮泽之士,不足以讲明当世之务,独其所闻于古者如此,意可以少摅涓尘之虑,上裨日月之明。
困于无阶,不得上达,今幸与韦布,得望穆穆之清光于宸廷之下,愿效一鸣以伸昔志。
陛下始诏臣使尽精极虑以陈治道之要,中策臣以当世之务,且终以天人和同之事,臣以条陈其万一矣。
然是三者在陛下皆优为之,而臣所愿于陛下者,益圣学以广帝王之业,而略近效以收圣神之功也。
陛下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复祖宗之业,似若亟于图治,上勤圣虑者,臣请以唐事明之。
天宝十五载安禄山长安肃宗即位灵武是年九月癸卯京师壬子复都,其于尅复之效可谓神速矣。
然而肃宗赖将帅之忠贤,收成功于指顾,而父子夫妇之间内无可称,君臣上下之际外无可述,不足多美。
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
臣愿陛下体孔子必世之言,遵羲易化成之道,俟以岁月,持以诚心,将见陛下垂拱无为以底巍巍之治矣。
臣所谓略近效以收圣神之功者此也。
如此则何治之弗举?
何患之弗除?
凡陛下博于多士者,皆不足以勤圣心之虑矣。
臣愿陛下体天地包容之量,恢圣人临照之明,恕臣之愚,察臣之意,毋谓臣言迂阔而不适于用,实万世无疆之休。
唯陛下察焉,幸甚。
臣谨对。
海棠869年 唐末 · 郑谷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引用典故:莫愁
春风用意匀颜色,销得携觞与赋诗。
秾丽最宜新著雨,娇饶全在欲开时。
莫愁粉黛临窗懒,梁广丹青点笔迟。
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
乞详议五礼以教民奏元祐元年 北宋 · 颜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三、《宋名臣奏议》卷九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
臣资材俚陋,幸因儒术,备位礼官
充职以来,推道揆分守之要,庶举万一,上报器使。
因思竭中瘁外,参古稽今,以赞朝廷日兴之仪,不若一明礼实,庶补风教,以趋大治,则臣分职之心无负愧者。
臣谓治世之礼,发乎威仪撙节之间,至民保皇极,家无异尚,化行于上,俗成于下,不可谓名见而实不虚也。
不然,好之虽笃,崇之虽华,皆入循名失实之讥,无少益于治体。
当王者盛时,以人情莫不本良心而后安,故行礼未尝外民。
大而郊庙禋祼之节,小而闾里酺禜鬼神之仪,迩而朝觐聘问之度,远而庠序射享饮食之事,盛而蒐苗狝狩类祃之制,卑而农亩颁禽献豜之则,崇而加元服、降王姬、登贤养老之容,下而比族冠婚、正齿位、读邦法、书孝姻之序,内而赈灾赙艰之惠,疏而私室送终之式,虽隆杀不同,致其恭,明其叙,发其和,复其本,汲汲以为岁月日时当行之事而不敢斯须旷怠,其志意一也。
上躬帅之,下说随之,如指臂相萦,如源流相通,浑然无少间隙,是以德风大成,和气充牣,灾害不生,刑罚不试,知天下有礼之实矣。
三代而后,沿袭茍简,礼乐之存,虚名而已。
间有不世之君,致时之臣,恢明考类,烦密光辉,止于郊庙朝廷之上,崇植风猷,张大声采,不及都门之外。
归于畏之太严,勉勉不敢置尔,皆不知其义以安之,辅世道民之效漠不可期,其实之丧久矣。
国家太平百年,规模宏远,下视汉唐太常之礼,成书定简,何止千篇。
岁举郊庙,朝会侍臣,有司考复论难,贯附六经,取会沿革,上下数千年,其制富赡精致,凡事不匮,彬彬然可师。
而士民之礼踵历代之咎,未降彝制,下无矜式,使有志之士动虚名失实之叹,此甚可为治朝惜也。
虽然,民之至情,虽不教不勉自见,盖天畀之源本善,不可蔽禦,不教则失中,失中则流。
祭享之礼不教,则流于祝禬佛斋;
婚姻之礼不教,则流于委巷俚习;
宾客之礼不教,则流于游衍嬉乐;
师田之礼不教,则流于夷风暴俗,丧纪之礼不教,则流于道释数术。
国之正礼,格而不下,民之良心,夺于异习而加愚,欲风淳而治隆,如北行而之粤,缘木而求鱼,势无可得。
臣之愚诚,欲乞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特发德音,下诏礼官,会萃经史古今仪式至诸家祭法、岁荐时享、家范书仪之类可取者,高而不难,近而不迫,成士民五礼,不必冕弁以为冠,韠韨以为衣,俎豆以为器,俪皮以为币,驭车而行,坐席而食,就其便安,以颁郡县。
缓驱以令,使乐而不骇;
劝晓以文,使徐而知义。
诱掖本心则善之思,思则辨,辨则安,安则起居动息、造次颠沛莫不在忠顺孝弟仁义之间,人皆有士君子之器,至化成矣。
王者牧民,设刑以辅礼。
今律民之书一字有易,则置邮而下郡县,士民常礼以至无书,本末重轻不称,从可明矣。
惟陛下留神,则天下幸甚。
杨芝林刺史息园 清 · 邹湘倜
 押词韵第四部
宦海已倦游,言归谢华膴。
投簪返故园,经营成别墅。
依冈构丘壑,高低辟花圃。
涉趣有余欢,亭轩便容与。
林野娱清旷,看云倚杖拄。
虑澹轻外萦,山居胜绾组。
往时牧巴中,廉能用勤补。
兹脱世网羁,恬适情无岨。
我钦芝林翁,肥遁完出处。
游赏戾息园,佳景凭挹抒。
培植缅旧德,慈孙能述祖
进退获居安,结庐爰得所。
请增兵粮图 其二 北魏 · 邢峦
 出处:全后魏文卷四十三
邓艾、钟会率十八万众,倾中国资给,裁得平蜀,所以然者,斗实力故也。
况臣才绝古人,智勇又阙,复何宜请二万之众而希平
所以敢者,正以得据要险,士民慕义,此往则易,彼来则难,任力而行,理有可克。
王足前进,已逼涪城,脱得涪城,则益州便是成擒之物,但得之有早晚耳。
梓潼已附,民户数万,朝廷岂得不守之也?
若守也,直保境之兵,则已一万,臣今请二万五千,所增无几。
剑阁天险,古来所称,张载《铭》云:「世乱则逆,世清斯顺」。
此之一言,良可惜矣。
臣诚知征戎危事,不易可为,自军度剑阁以来,鬓发中白,忧虑战惧,宁可一日为心。
所以勉强者,既得此地而自退不守,恐辜先皇之恩遇,负陛下之爵禄,是以孜孜,频有陈请。
且臣之意算,正欲先图涪城,以渐而进。
若克涪城,便是中分益州之地,断水陆之冲,彼外无援军,孤城自守,复何能持久哉!
臣今欲使军军相次,声势连接,先作万全之计,然后图彼,得之则大克,不得则自全。
巴西南郑,相离一千四百,去州迢递,恒多生动。
昔在南之日,以其统绾势难,故增立巴州,镇静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罢。
彼土民望,严、蒲、何、杨,非唯五三,族落虽在山居,而多有豪右,文学笺启,往往可观,冠带风流,亦为不少。
但以去州既远,不能仕进,至于州,无由厕迹。
巴境民豪,便是无梁州之分,是目郁怏,多生动静。
比建议之始,严玄思自号巴州刺史,克城以来,仍使行事。
巴西广褒一千,户馀四万,若彼立州,镇摄华獠,则大帖民情。
垫江已还,不复劳征,自为国有(《魏书·邢峦传》。又表,世宗不从。)
尧老诗来次前韵奉答 清末至民国 · 黄浚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想象巴州一草堂,堑西桤木饱胜霜。
箧中凤烛馀残泪,笔下蛮笺有耿光。
谏疏久焚言不易,诗篇流沫诵难忘。
何当得访乌尤寺,擘荔还依琴几旁。
蜀汉铙歌十二首 其六 讨汉贼(关侯破襄围樊风动华夏操震怖欲奔权帅贼党蒙逊袭荆州汉事遂坏先主亲征权军于猇亭为讨汉贼第六) 明 · 胡应麟
讨汉贼,屯猇亭。
屯猇亭,皇赫斯怒以亲征。
嗟关侯,率众围樊城
七军夜渰师徒崩。
操慑大威如雷霆。
贼权惴惴怖且惊。
怖且惊,谋吕蒙
逞虐焰,乘奸凶。
为鬼为蜮蠛与蠓。
遂亡荆州丧大功。
踰月蒙死尸流虫。
皇赫斯怒离巴中
巴中,以亲征。
秭归,震夷陵
蒙贼既死,逊贼复兴。
嗟嗟昊穹,汉事坏垂成。